蜥勘(孽蜥X勘探員)

    BL注意

    內無沙雕但有套路

    內容發生在諾頓的「礦難」之前,所以他看起來比較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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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裡伸手不見五指,當衣服不小心擦過岩壁,讓粉塵與碳屑飄個沒完,諾頓被嗆得鼻水直流,猛然往臉上抹,雙眼被破舊手套揉進更多異物,頓時張不開眼,只能忍著刺痛找到一個平坦的地方坐下,緩緩酸疼的雙腿。

    濕黏的皮膚有些搔癢,但男子這回學了乖,靜靜等到淚水流乾才勉強扯過隨身包,將東西倒出清點。

    第三天了,飲用水已經見底,口糧只剩最後一塊,指南針因為這裡磁場混亂而彈跳著比不出確切的方位,而滾出來幾個低電量的電池更是使他心裡涼了半截。

    事件的開始是礦坑入口的支架遭人破壞造成嚴重的土石崩落,再加上連日的細雨在不穩固的地質上添了幾筆,導致幾乎整條被隧道壓毀,進不來,更出不去。

    諾頓一個人接了任務要來這裡深處探勘礦脈,用無線電接到了崩塌的消息後,只能向內、往有些濕潤味道的地方走,試圖找到落腳處等待救援,卻沒有發現任何一條地下水源。

    折返必死無疑,而往前走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這是他這些天下來唯一的結論。

    飢渴交加,近乎脫力,乾澀的喉頭連發出的聲音都像犬吠,諾頓想再次起身,小腿卻唱著反調幾乎黏在地上;汗濕的背依著幾分冰冷,連帶手心也微顫。

    開始感到不安是前天的事,但此時惶恐一股腦兒地襲來,男子腦裡灼燙,緊緊抱上背包,整個人縮成糰子狀,懷著惴慄,只望早些入睡。

    因為睡了便能忘記肉體上的苦楚與精神上的折磨,暫時脫離現實。

    隱隱約約地像是迴光返照,他出現幻覺,感覺面前有什麼在祟動,不過灌了鉛的眼皮可不允許男子擅自睜開雙眸,只能任由一股力道抱起他,往洞穴更深處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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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同時宜人。

    火堆中木柴斷裂得劈啪作響,諾頓悠悠醒轉,向旁伸手一撫,柔軟卻帶點腥味是動物毛皮的特質;他身上蓋著一件破舊的外套,聞起來有泥香。

    以尺寸來看,其主人應該是個高個兒,而且不是普通地高。他自認並不矮,但在這面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甩甩頭等視野愈發清晰,他才發現這特意鑿出的空間裡,火光在綠水晶的折射下照亮每吋岩壁。

    觀望四周,不止牆角,連頭頂上也有翡翠光澤隨火尾起舞!

    是礦脈!而且旁邊還有水源!眼前小渠裡徐徐而流的波光給他打了劑強心針,迅速起身,理智上抓出水壺要裝個滿,但手無以自制地率先伸了下去舀水,大口牛飲後才捧著幾把水將全是泥漬的臉龐洗淨。

    倒影中的自己瀏海尚滴著水,但神色比想像中的好上太多,諾頓不自覺地彎著眉眼笑出聲來,但第六感卻讓他注意到有個身影正從他後方淡入——「誰!」

    火速回頭,對上的是雙光芒照不進的血紅色瞳眸,是青色帶鱗的臉龐,也是那向他張開的佈滿森白利齒!神經接上線的瞬間,諾頓如同觸電一般彈開,手一滑,整個上半身倒進了水中!「噗哈!」

    還沒感受個夠地下暗渠的冷冽便被長著長爪的大手打撈而起,揮開眼角水珠,那戲謔不留情的詭笑奪去他所有感官。

    心臟在胸腔裡躁動。

    那是隻怪物,長著蜥蜴臉的怪物!「別碰我!」

    諾頓驚恐至極,手腳本能地甩動掙扎,不料整個人被使力抱緊,連呼吸的空間也少之又少,自然喊不出個所以來,只能全身顫抖著拒絕再向那生物那頭望。

    爬蟲類特有的、由喉間發出鼓譟聲折騰男子的耳膜,因打濕而貼在背上的布料似乎又再給冷汗洗了一回,黏膩感衝得他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穩住身段,左肩便被尖刺般的觸感戳了兩下。

    蜥蜴人已闔上嘴,唇邊揚著玩味,沒有正眼對他,只是從腰間拿出根樹枝,在地上糊出幾個單詞。

    昏倒,吃掉,沒有。

    「你的意思是……我昏倒在了洞穴裡你以為是食物,不過後來卻沒有吃掉我嗎?」怯怯地用餘光探去,諾頓發現對方正用同樣試探性質的方式瞅著他,不禁鬆了口氣。

    原來牠就是救命恩人!

    男子不禁輕笑出聲,換來蜥蜴人用喙部磨蹭他的臉頰,冰涼舒適的觸感有一瞬讓諾頓愛不釋手,不過想到對方是個非人的怪物,便又收回前去揩油的指尖。

    或許不太滿意他的反應,那大塊頭挺起高壯的身軀,把他放到火堆邊,對他露出一口白牙——只不過經歷剛剛那一陣,諾頓已明白了牠並不是沒有理智的野獸,也被牠人性化的反應逗樂,勾著嘴角拍拍對方頰側。

    蜥蜴人似乎對於自己的地盤多了個人不怎麼介意,不但放任他拿著紙筆東瞧瞧西跑跑,還殷勤地從旁邊牆壁的凹槽拿出肉乾宴客,深怕他餓著的表情是那麼的有趣,看得男子都快忘了吃。

    不知從哪兒學到的,牠的單詞量遠超過諾頓想像,只是拼不出完整的句子。爬蟲類的舌頭構造無法讓牠說話交談,這點有些可惜,男子咋舌,橡皮擦沒有拿穩,落到沙地,彈了幾下給蜥蜴人接住。「啊,謝謝……」

    伸出的手給對方一抓,順勢望進那雙紅眸,但牠晃晃指頭示意他看向不遠處的地面。

    衣服,濕,換,感冒。

    「你不用擔心啦,等等就乾了……哈啾!」不爭氣地鼻子一癢,反射性摀住了口鼻才防止那過於靠近的那人被某種無以形容的東西貼到。諾頓笑得很不好意思,對方卻眉頭一皺將他攬在懷裡,想了想又把他放進被褥,不準他動。

    雖然臉上一直掛著不屑的神情,行動卻令人暖心。蜥蜴人用食指就地寫了幾個詞,蛇信似的舌頭對他一吐一收,像在交代些什麼。

    打獵。

    看清楚後,諾頓的心臟漏了一拍。若他仍身處原先的山洞,要從入口出去是不可能的,經過方才的相處,他知道牠對這裡有相當的了解,因此可以排除對方走了原路回去又碰壁折返的可能性,現在開一條路又感覺不太對——「這裡有另一個入口?」

    蜥蜴人點點頭。

    「帶上我!我必須離開!」甩去蓋在身上的被子,男子霎時從方才溫暖的氣氛中脫身,面對自己已經被困了三天的事實——對方沒有和他說他沉睡多久,所以可能待了比想像中更長的時間!委託人還在等他的報告呢!

    但是,當他把文件交出,通過了考核,是不是就意味著牠的「家」將會被開採團隊以各種理由夷為平地?

    見他大叫出聲卻又停下動作,蜥蜴人面露不解,開闔著嘴,試圖詢問,仍敗在先天的身體構造上。「別擔心啦,我只是在想自己究竟該不該走而已……」

    休息,吃飯,必須,你。

    一撇一捺歪歪扭扭,單純而真實。

    牠在婉留。可能是知道了他走出這裡就再也沒機會見面,蜥蜴人寫得急躁,地上又多出幾個字。

    我,幫助,可以,不辛苦。

    「照顧他人可是很辛苦的。」癟癟嘴,諾頓摸摸對方的臉頰,而牠則使力搖頭,否定他的話,在沙中寫下好多「不辛苦」,還拉過男子的手,隨著筆畫書寫,就是要證明自己有能力讓他再次生龍活虎。

    心底都快要軟成一灘泥,他露齒一笑,抱上蜥蜴人,淺淺呼吸著牠身上濕涼的氣息。

    或許,再待一陣子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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