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同人文,蜥勘(孽蜥X勘探員)

    BL注意

    內無沙雕但有套路,私設有。

    請小夥伴自行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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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再一次地,嘴上的夢囈驚醒自己,諾頓疾喘一聲坐起身來,背上冷汗直流,幾乎打濕床單。

    泥土的沉重,岩石的堅硬,還有那化不開的血腥味滴成了水灘。夢魘積在記憶深處,揮不去趕不走,關節打顫,薄唇發白,男子抱住膝蓋,眼眶泛淚。

    幾年前的礦難讓他變得寡言陰鬱,以及對夜晚產生恐慌與逃避感。

    因為交出的報告書裡寫到蜥蜴人的洞穴不適合久待,也沒有特殊礦產,男子只好又依著委託人的意跟著開挖團隊去了另一個地方,當個顧問兼監督,不料這次碰到的不是入口坍崩,而是地震。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大腿骨折和後腦撞傷的情況下,還展現了如此頑強的求生意志,只知道這是他在洞窟裡待得最久的一回。

    夏天的土石底下像烤爐,幾乎要烘乾了呼救,只剩淺淺痛吟迴蕩在耳畔,一圈又一圈。

    接著漸漸消逝,一個接一個。

    直到鼻腔裡裝滿細沙、救援隊過了黃金七十二小時,男子才脫離無助,成為倖存者。曾經瀕危的生命變得很脆弱,不單是在身體方面,還有精神。

    他有時會異常地覺得冷,卻曾經因為裹了太多衣服造成體溫過高而昏厥幾次;他有時會對新事物感到害怕,當為了迎合他人而強迫自己接受時,會感到無與倫比的反胃。

    自嘲地想,如果當時他沒有動彈不得,那惡夢裡的聲音可能都會長出眼睛要望穿他。

    只想待在這,只想待在目前這個安全地帶,好好的整理心情——雖然已分辨不出哪裡安全。

    諾頓不認為自己能再次展開笑靨,因為此時的他對什麼都害怕,或者說不信任,無來由的害怕成了與其他人的隔閡。

    無數個事務所因為他的精神狀況而終止工作契約,男子在走投無路下收到一封來自莊園的邀請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住進了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不過男子午夜驚醒的毛病並沒有改善半點,因此遊戲時常會拖著一身疲憊上場。

    深吸口氣,緩住了心跳,諾頓再次躺下,試圖睡去,唇邊洩出的聲音細如蝶震薄翼。

    「盧基諾……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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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大廳,發現平時常出現不常出現的人全齊了,各成幾個小團體竊竊私語。

    今天是新監管者的報到日。作為一個遲到者,諾頓知趣地坐到角落——那是他的專屬位置——端起早就放在那兒的咖啡,分成幾口送入胃裡。但看到那淋著雨推開大門的人時,他差點把馬克杯的把手握斷。

    又或者說,那不是人。

    呼吸停下,空氣凝結,整個空間裡只剩下那印入眼瞳的詭笑。

    望穿人群的視線帶點鮮紅色彩,痞氣的眼彎著水氣,直視他久無焦距的雙眸。

    在場群眾騷動起來,求生者們有些躲到後方一點想要避開那過於灼燙的視線和怪物似的臉龐;監管者則是上前迎接,但很快就發現那傢伙無法言語,只能從懷中掏出濕掉一半的便條紙,用鋼筆歪歪斜斜地寫下請多指教四字。

    和傑克差不多高的身形很是使人屏息,墨綠的鱗片處處帶有刮痕,如戰利品,看上去頗為震撼;似爬蟲類的臉龐帶著白色碎鱗,後腦紮著暗紅髮辮,狂放不羈,好不威風。

    脈膊打得飛快,想要起身,雙腿卻不聽使喚,像極了他倆初相遇時的情況,不過這次……多了點五味雜陳。

    對方記憶中的是礦難之前的他,開朗愛笑、對什麼事都抱有好奇心,而不是明明呼吸著卻快散發出屍臭的陰沉傢伙——若知道了,牠會不會如那些僱主一般,千方百計要離他而去?

    心中那份若有似無的情感在腦中劃下幾道,使男子低著頭,眼神默默聚焦到手中的杯子,忽略方才四目相對的瞬間。

    深邃的、灼熱的、懇切的,諾頓能感覺到,卻放棄回應。「嘶!」

    木桌猛然一震,掌心一滑,匡噹一聲灑成碎片幾塊,下顎被冰冷的鱗片觸感扣住,不得不抬起頭。

    就這麼一秒,自己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是的,他變了很多,但對牠,可分毫不差。

    諾頓無視周遭視線,任蜥蜴人細細密密地端詳、甚至嗅聞,沒做出半點反應——因為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壓抑自己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新人」的衝動上。

    這些年來,他一直等著能再次與對方相擁而合,像當時那樣。

    因為這讓他想起牠的胸懷是能夠久留的。

    「嘁。」鉗在頷部的力道鬆開,諾頓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樣拍拍那人的頰側,不料牠啐了一口避開掌心,憤怒視線的尖銳使男子瑟縮一下,想再次嘗試觸碰,手腕卻被抓得生疼。

    血濃成的眸子裡有思念,和落空的失望。

    諾頓,你不是,還我。

    把紙擱在桌上,粗暴的筆畫差點超出空格,讓許久未揚起一絲漣漪的心湖波瀾不斷。「我就是諾頓,諾頓.坎貝爾,你在說什麼?」

    還給我。

    還給我。

    還給我。

    紙張一片片落下,皆是那情緒化的字跡。「你不要這樣,我就是諾頓……你別懷疑我好不好?」

    騙子。

    大騙子。

    「盧基諾!你鬧夠了沒!」一把扯住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衣角——那是他倆第一次有意識地在對方眸子裡探索些什麼。

    先抽身的是蜥蜴人。

    略低的溫度滑過半邊臉上的疤,他看見對方的掙扎與執筆微顫的大手。

    留下最後一張便條,對方便被領著步上莊園的參觀之旅;而他拿不穩那小紙片,好幾次都要飄落至地。

    我不認識你。

    盧基諾這麼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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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下來在遊戲中失誤連連,諾頓磕磕絆絆地回到求生者宿舍,瑟縮在床上什麼也不想做。

    眼眶酸得發疼,卻乾澀無比,淚腺似乎故障了想哭也哭不出。

    為什麼盧基諾會認不得他?難道是這片傷痕?

    若是如此,那他又多了一個理由可以憎恨那次礦難。沒有剩下的——健康、精神狀況、思維……和所愛之人。

    翻過身去,輕輕撫著左臉坑疤不平的皮膚,諾頓感到鼻腔一陣濕熱,因汗濕而纏手的袖子惹得他不適,方才想到經歷一整天的遊戲後,尚未好好打理自己。

    他並不是個情竇初開、初嚐戀愛酸甜的少女,這份情傷只會漸淡,不會愈濃,如果能以此為出發點,那麼與那人重新開始也不是不可能。

    但牠已經說了重話,或許一段時間不交談情況會好轉許多。「欸啊……」

    撐不住了。

    一直表現得理智實在太瘋狂了。

    當年他和盧基諾相遇後,又在洞窟裡待了半個月。自己是個慢熱的人,卻不由自主地被對方的直率和不羈所吸引。

    那是個非人類——是啊,牠確實不是人類,卻比任何一個遇見過的人要溫暖和貼心。

    十五個晝夜,也可以說是十五個在洞穴裡依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們的距離不斷因各種小事拉近,卻沒有任何一人先開口表達心意。隨著分離將至,諾頓感覺到對方想要將他留下的堅持和壓抑在腦裡的不捨,才真正確定盧基諾與他抱持著雷同的心情。

    離開時,他們給了彼此擁抱,這是最貼近牠心跳的一次,能聽見那強而有力的脈動在對方懷中敲打著主人最後的防線。很明顯地,牠想要他——諾頓察覺這件事時慌了分寸。

    盧基諾說過,牠是男性。

    這讓他更無法面對自己對那人若有似無的索求,像個傻瓜似的。

    諾頓起身坐在床緣,臉上又哭又笑的奇怪表情連自己想像著也覺得醜,索性將窗子一關,把口鼻埋進枕頭,吼到聲帶發啞。

    或許互表心情不能讓此時的狀況改變,但那排山倒海的悔恨讓他沒法維持思考。

    多希望當時窩在牠的臂彎中更久一些。

    深呼吸幾口氣,男子終於整理好思緒撓撓頭髮,決定暫時放下有關蜥蜴人的所有事情,好好洗個澡迎接永遠壓在肩頭的擔子。

    背向月光,扯下礙事的領巾,諾頓鬆開衣服最上面那顆釦子,順勢摸了好看的脖頸曲線一把,推掉皮製吊帶的卡榫,將之掛在床頭。

    面對浴室,踢去質地厚重的登山鞋和襪子,解了褲頭,褪下時刻意用內層布料擦過雙腿想讓皮膚乾爽些;反折袖子直至平整,他滿意地笑了笑,才開始笨拙地脫下襯衫。

    解到最後一顆鈕扣,一陣細微的聲響從窗外傳來,諾頓倏地回頭,卻不見任何人影。

    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男子試圖把注意力放在雙手,心裡卻星星點點,全是無以名狀的期待。

    兩下,兩下,一下,隨敲擊的節奏與頻率,他沒有完全赤裸,只是讓單薄的布料裹著精壯的身軀步於窗前。不是石頭,是一個錐狀物體不停磕碰窗戶上緣。

    像極了爬蟲類的尾巴。

    兩下,兩下,一下。
    
    還記得這是他們倆之間互報位置的暗號。

    兩下,兩下,一下。

    心口疼得厲害,諾頓管不著對方是否仍對他反感,或是抱持今早對他的不理解,骨節分明的指頭湊上玻璃,跟著敲擊。

    兩下,兩下,一下。

    反覆幾次,兩道聲音同時收起。男子半垂了眼,伸手按在窗子上。

    「盧基諾,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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